《誤讀俄羅斯:中國現代性問題中的俄國因素》系北京市教委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同時又是得到北京市重點建設學科首都師范大學比較文學專業(yè)和俄語語言文學專業(yè)支持之作。但它以如此面目問世,卻讓作者深感意外,然而修改起來難度頗大:我理解的學問,不是適時地在技術層面上擺弄理論、對不同類型的知識進行新的排列組合,而是經由生命體驗和心靈感悟去對知識和理論的重新過濾,從而對所研究的課題有自己難以隨便更改的獨特理解(除非有更多的史料、更有說服力的理論、更有邏輯慣性的知識體系等方可推翻),唯如此方能形成相對穩(wěn)定的學術思想、學問立場、學術個性等,即生命體驗的程度,決定著著述的深刻程度?。ㄎ医o研究生上課時偶然提及了如此感受,無一不瞪大雙眼:學問不就是專業(yè)化的知識生產嗎?)由是鋪陳這篇后記,盡管上一本書的后記給我?guī)砹颂嗟穆闊?。既然連學問是需要真誠的,要與讀者分享著述經驗的后記那就更如此了?!≡凇断胂蠖砹_斯:關于俄國民族性問題研究》(人民文學出版社,2003年5月初版)中,著者在展示俄羅斯文明結構上復雜性基礎上,從四個方面討論俄國人對自身民族性問題的理解:俄國人對民族共同體形象塑造和人文學科發(fā)展的特殊之路、對私有制抵抗和通過接受德國抵御西化、以私人話語形式或公共話語形式表達對俄羅斯問題的理解、“求知”與“審美”這兩個很重要的民族性行為在當代變遷等方面,共同顯示出俄國民族性的復雜結構、俄羅斯知識分子在看待自身問題上所具有的不確定性與一致性并存的矛盾。由此,在當代民族國家理論啟示下,便借用了俄國詩人丘特切夫的名句“用理性無法理解俄羅斯……對她只能信仰”,把它歸之于“想象俄羅斯”名下(這也是我很震驚的:1983年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創(chuàng)造性地把普通民眾的民族國家觀念還原成“想象的社區(qū)”或“想象的共同體”,這個吻合民族主義實際狀態(tài)而看起來很奇特的概念,卻很吻合俄國人對自己祖國的感受)。吊詭的是,俄羅斯作為民族國家的復雜性,事實上蘊含著給其他族群提供了多方位想象的可能性,只不過中國是從自己的立場上想象俄羅斯的,“想象”的目的并非是要揭示真正的俄羅斯。而“他者”對俄羅斯的想象,是無法與那個所謂客觀存在的俄羅斯重疊的,更何況沒人敢說他(她)理解的就是“真正的俄羅斯”。于是,“他者”的想象,就變成了對俄羅斯的“誤讀”。他者的“誤讀”與俄國本土對自身的想象顯然是兩種不同的解讀,于是分開著述勢在必然?! 墩`讀俄羅斯:中國現代性問題中的俄國因素》涉及現代中國受俄國影響的四大方面,而每個方面又包含了至少是三個以上具體大論問題,并且組成這些具體論題的因素也是很多的??梢哉f,這四大方面、十二個以上具體論題,有些完全需要繼續(xù)進行專門研究,諸如現代中國詩學觀念的生成與發(fā)展同俄國文化深刻影響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