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遺珍(菩薩2)/流失海外繪畫珍品》呈現(xiàn)給觀者的這些畫像,敦煌壁畫當中完全可以找到相對應的繪制圖式,作品從表現(xiàn)規(guī)模、場景布置上還要勝過尺幅相對狹小的絹畫。特別是佛教造像——托之于形象塑造的表達方式,如果期望給予信眾以內心的震撼或感染,那么擺脫外域的束縛而采用為信眾所習慣的圖式與手法,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印證于敦煌石窟造像與壁畫,北朝至隋代是這一演變過程的開始與初成,到了唐代則基本實現(xiàn)了本土化——而且轉化得非常自然,絲毫不覺有中外藝術之間的沖突或者勉強的糅雜。菩薩的身材,服飾、瓔珞配飾、法器等或多或少還是能看出印度傳統(tǒng)對其的影響,但整個的神情、姿態(tài),繪制的技法完全是純粹的唐代世俗風格。且不用全面對比敦煌繪畫與唐代墓室壁畫的相通相合之處,僅從幾個細節(jié)品察,便已經讓人回味不已。如本書中的《普賢菩薩圖》,細讀飄灑之衣袂,其勾線用筆不能不讓觀者聯(lián)想到吳道子運斤成風般的《天王送子圖》。再如書中的《引路菩薩像》,身為菩薩,舉止卻儼然是一位唐代貴婦,與周防筆下《簪花什女圖》中的婦人可謂如出一轍,而那蝌蚪狀的胡須此時已然只是象征性的裝飾了……